桃李之言意也短

埋梳分尸

绮意绮《你我》



-我写的很垃圾我知道,但我也写的很爽。

-非原作向,不知道什么pa

-是之前答应小可爱的点文!虽然跟当初说的梗好像完全不一样,我嘤。


请小可爱认领 @北极守卫者 (❁´◡`❁)*✲゚*


  


  3019年夏,绮罗生二十三岁,他穿越回了二十一世纪,历史学家口中的“最后一个旧时代”,与未来彻底失联。月亮向下和他对望,绮罗生落在不知名的城市里,这里的灯光与街道和他的时代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绮罗生的口袋里只有两个宇宙币,放在“浪漫世纪”是一瓶柠檬汽水的价格,但在这里连廉价纪念品都买不到,他先前生活所依仗的一切分文不值。来往的行人多如潮水,他的惶惑把人来人往冲刷成虚影一片,他抬起头,眼里含住泪水,就像叶沿上稳稳搭了一颗露。新人类迷失在旧时代。尽管如此,月亮还是一样温柔。


  街道上的霓虹灯绚烂得像要让人心动,整个天空都是背景,泛出像极光一样的幻彩。广告牌上的文字像图案又像密码,割开空格的纸板顺着国际语一路下移,八百个单词组成的誓言就是一纸废文,这个秘密持续了一千多年,跨越新旧,2761年被法国科学家证实了不过是一个炼金师的骗术。绮罗生在跋涉中寻找回家的路径,尽管寻找到后来它的意义就像无限重复的字母,含义只有自己知道。他很无奈地攀爬山川,越过河流,去遍所有荒无人烟的地方,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星光抛弃。他在繁华都市亦能看到星空,视线穿透被污染的大气,绮罗生寻找秋季三角和牛郎织女,寻找所有他曾带着学生观察过的炽热与永恒,星体的目光悠长深邃,每一眼都是亿万年的时间。


  他去了所有文明的首都,他去了罗马,风尘仆仆,在广场上唱了一首歌,用拥抱换了冰淇淋,草莓的颜色在夕阳下慢慢融化。未来的时间和现在并不统一,他看起来永远年轻,永远美好,正因如此,他要不断旅行,绮罗生已经习惯了流浪。他给画家做过模特,那个女孩子用会让人想起香草的声音说,你美得太虚假了。绮罗生一拢头发,笑得温和而黯然。


  他的存在对于她而言,对于他们而言,本身就是虚假的。


  这一年意琦行九岁,发如银肤如雪,站在太阳底下,别人会怕他化掉,眼睛的蓝是一整个宝石矿,他就是最昂贵的宝石。漂亮的小孩子像童话,但意琦行像中国古代言简意赅的史书,精致得很冷冽。他和姐姐去罗马,路过许愿池抛下两个硬币,第一个丢进去了第二个没有,第二个砸到绮罗生了。绮罗生转头正好对上小孩子明亮的眼神,那一刻他觉得金星一定在头顶闪耀。走过去搭话,人类追逐美色的本能确实帮了他,一来二去就混熟了,他们一起在罗马闲逛,观看帝国残留的辉煌。绮罗生看起来像个落魄程度和才华对等的艺术家,而且美貌惊人,又很博学,朝天骄一冲动,就问他,绮罗生,你愿不愿意当我弟弟的家庭教师?正好他也想学乐器和绘画。绮罗生凝住了,余光瞥一眼正在专心喝果汁的意琦行,很快转回来,心里鼓涨得像塞进了棉花糖,他很难才让自己笑得不要那么开心,说,好啊,我也可以教外语和天文。


  他最开始住在意琦行他们家,意琦行家里有钱,有钱到了他没法比喻的程度。后来绮罗生找到了另一份兼职,再然后他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他就搬出去了,但绮罗生一直是意琦行的家庭教师,直到初中意琦行开始正儿八经地从老师那里学东西,直到高一意琦行总是将目光投向他,欲言又止,直到他主动开口,在咖啡暖香和花影下告诉意琦行,其实我来自3019年,来自一千年以后,所以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我们那个年代的小孩子学龄前就要把一切书本上的东西都记下来,在学校里只有实践和突破未来。意琦行的眼神他很难描述,朦朦胧胧的,好像有一层水光。


  你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会生病,会死。我也就是个普通人。


  这件事就被轻轻放过去了,意琦行接受得那么平静自然,连绮罗生都没反应过来。后来意琦行长大,长成挺拔英俊的青年,他们并肩得顺理成章。偶尔绮罗生会拿小时候的事情和意琦行开玩笑,说意大教授小时候还怕台风天,一定要跟我睡呢。


  意琦行带着细框眼镜翻看文件,语气很淡地讲,那是小时候,耳廓还是不自然地红了。绮罗生的样子不变前些年还有人会问,这几年问得也少了,因为意琦行的样子几乎也不变,两个人站在一起,难堪的是别人。过长的羽睫垂下来遮得住眼睛遮不住他气质的冷,小时候他只是生了一副冷冽的精致模样,现在他就像雪落在剑刃上,冷得有几分肃杀了。绮罗生看着会觉得有点恍惚,小孩子好像一下就长大了,快得他措手不及。


  这一年意琦行三十五岁,他拒绝了所有人劝他成家的好意,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决定一个人过一辈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家时绮罗生也来帮忙。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卡车之后他和意琦行都松了一口气,绮罗生递过去一瓶水,意琦行拧开盖子欲喝时听见绮罗生含着笑意轻飘飘地讲:


  “我也搬过去了,以后做你邻居。不要惊讶——惊讶会呛到。”


  意琦行的脸一下子涨红,他仰头喝水,眼睛闭上,红色像火一样把雪全部烧化。


  寒来暑往,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也很美妙。


  绮罗生后来知道了他刚穿越时掉到了哪里,日本东京,他拉着意琦行完成了一趟日本之旅,泡温泉的时候他假寐,结果意琦行真的睡着了,睡得脸上红扑扑的。绮罗生轻手轻脚地挪过去,很干脆地吻了一下意琦行,不期然像童话一样,把公主吻醒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假装脚底打滑摔到水里去。


  意琦行没有让他选,意琦行很轻地吻了回去。像是把一颗半融的糖球送到他嘴里,糖浆甜蜜地流下咽喉。广告牌上的密码全被破译,起始点的城市原来喜欢写爱情故事。绮罗生又觉得金星照在他头顶。迷迷糊糊地想到他在3019年有位好友最光阴,最光阴曾经说,金星永远不会路过同一个人两次。


  3019,好大的数字,好遥远的未来。绮罗生觉得自己陷在很软的云里,半梦半醒间,没办法思考这些很庞大的东西。


  他们跟池水一样安静,时间也是。


  意琦行慢慢老了,但依旧挺拔且精神奕奕。绮罗生站在意琦行身边就像他的学生。等到意琦行精神奕奕的时间越来越少开始经常困倦的时候,绮罗生终于意识到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要过完了。


  他们的纵轴不统一,但他一直忘了。


  真的忘了吗?还是不愿意想起。


  绮罗生开始陪意琦行在阳台上晒太阳,一晒就是一个下午,意琦行偶尔会自己看看书,更多的时候是让绮罗生给他读诗,绮罗生随便从自己的书架上选一本,都是情诗,读到后来自己都不敢读了,像是在宣读意琦行的破碎。然而意琦行只是用纵容的沉默面对他,头顶的风声藏着银鸥的鸣叫。如果下雨绮罗生就弹钢琴,指尖落到谁就弹谁,很多时候等他弹完两三首曲子,意琦行已经在沙发上合眼睡着了。


  他的背还是笔直。


  意琦行经历了一次意外的事故,他很难再自己行走。绮罗生怕他闷得慌,就用轮椅推着他慢慢地沿着江边散步,散步的时候他跟意琦行说,如果在星光年代,他也会老,他在他的时代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意琦行笑了笑,没做声。那个笑容的弧度微妙地卡在悲伤与落寞之间,那一瞬间绮罗生想,意琦行其实很希望他回到将来,同时他也清楚,这是痴人说梦。


  星光年代,一个多美丽的词语,是他回不去的故乡。


  意琦行走后绮罗生把剩下的一切都处理掉了,只打算带走意琦行写的几本书和研究手稿。离开前他站在镜子前,慢吞吞穿好意琦行的衬衫和大衣,把四十岁生日时他送给意琦行的袖扣和宇宙币一起放在大衣里面心前的口袋,摸了摸,突然掉下泪,觉得自己从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开始,就剥夺了他所有的惊喜。


  绮罗生离开了意琦行,他又要开始流浪了。所有的城市都一个模样,他没有目的地走了那么久,又走到了罗马。


  他到罗马时正值黄昏,广场上在放露天电影,《天使在人间》,绮罗生买了草莓冰淇淋,草莓的颜色在夕阳下变深,就像天使对主人公的爱一样,深得没有理由。


  他突然惊觉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是孤家寡人在广场上吃着冰淇淋,遍地的白鸽对他视若无睹,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几十年前那个落魄的未来旅人。


  然而生死已经好几代了。


  路过许愿池时绮罗生拿出宇宙币,把家乡的痕迹抛入池中,右手从左肩向后抛两次,他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像是硬币掉在地上,又像是小时候玩的星际扭蛋机里掉出扭蛋的声音。他眼前出现紫罗兰色的光斑,二十一世纪的光景分崩离析。


  星光终于想起了他。绮罗生闻到柠檬汽水的味道,闻到喧哗年代的流星泡芙的香味,听到太阳世纪在讨论刚过去的一百年,他被时间带着急速向前向前再向前,好像人类还未学会奔跑就直接起飞,他的心脏疼痛到快要裂开,白发在虚无里泼散,到了星光年代他会不会变得衰老?这被命运偷走的所有岁月都在过去还给了他,和另一个人一起。


  绮罗生头脑里一片空白,他还在时间的洪流里被拖着飞行,只有一句话萦绕在心间。


  两枚硬币的盟誓还在,他必将重回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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